“昭启十年春,佑安公主于京郊裁露园举办上巳节游园会,因私用禁香惹天子震怒,被罚禁足至今不得外出。”

    街头小巷编排着轰动一时的皇家密辛,佑安书院里念书教习却依然照旧。

    贺甫言在游园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平安醒来,第一眼睁开看见自己屋内的陈设,恍惚了好一会儿在意识到自己是在佑安书院的房间里。

    大概是躺久了身体有些迟钝,他打算用手撑着自己起身,却发现右手手心有些异样。

    他低头一看,一圈蜜合色的轻纱被他攥在手心里,在腕上绕了好几层。

    大概是保持了这个姿势太久,他展开手掌的时候甚至感受到了关节明显的顿涩感。

    掌心里一簇金丝银线绣的攒枝桃花被他攥成了皱巴巴一团,还泛着隐隐的流光。

    他在脑海中搜索这眼熟物件的来历,忽的被推门声打断。

    “甫言!你醒了?”

    “嗯,我……睡了有多久?”

    “六日,不对,是七日!”孔泉匆匆放下自己手里的纸张,坐到贺甫言床边,“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?头疼么,想喝水么?”

    贺甫言摇摇头,看向自己右手:“我这是,怎么了?”

    孔泉也没管他渴不渴了,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就递给他:“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们在裁露园库房中遇到蒙面人一事。”

    “记得。”贺甫言乖巧点头,“孔兄你追出去之后我便进屋查看,在门槛处摔了一跤,后来的事,便再无印象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可不知当日凶险,那库房地上有散落半盒的沙魄香,你摔到的时候蹭破了手掌,沙魄香融进血里,差点要了你的命。还好公主拜托郁王世子身边的军医前来救治,那寸长的银针在你脑袋上足足扎了三天呢!”

    贺甫言听得后怕,只觉头上还有几个针扎的窟窿还透着凉风。

    他伸手去摸,那一圈轻纱又从他手腕松散坠下,垂在他眼前。

    “我这手上的是什么”

    说到此,孔泉歪着肩膀不怀好意地撞了他一下:“看不出来你平日里胆小,生了病却敢老虎嘴边拔毛。你在裁露园的时候将养在公主院里,那日头上还扎着针呢不知怎的就从塌上翻了下来。公主进去瞧你,你便攥着人家的裙子不放,公主只好忍痛割爱,剪了一圈儿送你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怎么使得……公主救我一命,我还……”贺甫言说着耳朵便红透了,“孔兄,你说我是不是得去和公主当面陪个不是?”

    孔泉脸色微变:“当面,只怕一时半会儿你还没法当面了,公主她被圣上禁足裁露园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禁足?怎么会?”

    “说来话长,你昏倒那日下午,裁露园里死了一个学生,庆宁书院院长的亲外甥,也和沙魄香脱不了关系。天色擦黑的时候圣上不知怎么就来了,公主去面见完就再也没出来。”

    贺甫言皱着眉,还有许多要问,却被孔泉按住了:“咱们书院的人打听好几天了,我也只知其中一二,方才我念的那张纸还是我托别的书院朋友打听的。”